http://www.ditan360.com/  

“古经新解”之“国学与生态”(下)
2015/5/5 10:05:59 来源:二马看天下

  “天人合德”的命题是在《易传·乾文言》中首先明确提出来的。原话是这样的:“夫‘大人’者,与天地合其德,与日月合其明,与四时合其序,与鬼神合其吉凶。先天而天弗违,后天而奉天时。天且弗违,而况于人乎?况于鬼神乎?”这句话是解释《周易》古经“乾”卦九五爻辞:“九五,飞龙在天,利见大人”的。为什么“飞龙在天”与“利见大人”有“天人合一”的关系呢?就是因为“天”与“人”之间存在“合其德”的关系,即“天人合德”,这样才把天人关系有机统一起来,出现“乾”卦九五爻的“天人合一”景象。这种“天人合德”关系包括了四种相“合”关系:与天地同德,厚德载物;与日月同辉,普照一切;与四时同律,井然有序;与鬼神同心,毫无偏私。

  以上四种相“合”关系实际上将“大人”(君子、大丈夫)的个人品格及其为人处事的高尚行为作了全面的概括。只有具备这四种德行的人,才是真正的“大人”(君子、大丈夫)。这种思想与战国中期杰出的儒学思想家孟子的高尚君子(大人、大丈夫)人格论和以德治国论,有异曲同工之处。孟子讲“大人者,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”“大人者……惟义所在。”(《孟子·离娄下》),又讲:“圣人,人伦之至也”“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。”(《孟子·离娄上》),并强调: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此之谓大丈夫。”(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),主张“养吾浩然之气”(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)、“仁民而爱物”(《孟子·尽心上》)。孟子之所以有这种“大人”仁德重义思想,与其“天人合一”价值观是分不开的,孟子认为“天之道”与“人之道”是有诚相通、相互感动的,主张“乐天”、“畏天”。他说:“诚者,天之道也;思诚者,人之道也。至诚而不动者,未之有也;不诚,未有能动者也。”(《孟子·离娄上》)并提出“以大事小者,乐天者也;以小事大者,畏天者也。乐天者保天下,畏天者保其国”(《孟子·梁惠王下》)的“以德治国”主张,认为“仁则荣,不仁则辱”,“以德行仁者王……以德服人者,中心悦而诚服也”(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)把“德”通过天人合德关系从个人品格修养拓展到治国理念与实践上来,体现了儒家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”的济世情怀。

  我们说《易传·乾文言》与《孟子》都是同时代的儒家文献,因为受《周易》古经“尚德”思想和“天人合一”思想的影响,才从儒家的立场出发提出了“天人合德”观,这是《周易》古经对儒家思想影响的佐证,也说明了儒家在汉代为什么要将《周易》纳入儒家经典文献之一的合理性。

  “天人合德”观还在与《易传·乾文言》同时代的解《易》文献《易传·系辞上传》中作了充分的阐发。《易传·系辞上传》最末有一段这样的文字:“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,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;化而裁之存乎变,推而行之存乎通;神而明之存乎其人,默而成之、不言而信存乎德行。”这段文字由讲“卦”与“辞”、“变”与“通”的关系,推而广之讲“人”与“天”的关系。最后的那句“默而成之、不言而信存乎德行”,学者多有误解,以为也是讲人,如宋儒朱熹就在其《周易本义》中作注道:“卦爻所以变通者在人,人之所以能神而明之者在德。”实则不然,这是讲天“德”而非人“德”。全句用排比句式讲解三对范畴、三种关系,即“卦”与“辞”、“变”与“通”、“人”与“天”,何以见得呢?原来“默而成之、不言而信”是先秦思想家对“天”德的常用赞语。天不会说话,所以只能是“默”和“不言”的样子,但它能通过“成(通“诚”)”和“信”这些德行被人们感知到它的存在和运行规律。

  荀子解释为什么人们会感知到天的存在和运行规律即所谓“天行有常”(“常”即运行规律)时,指出:“天不言而人推高焉,地不言而人推厚焉,四时不言而百姓期焉——夫此有常,以至其诚者也。”(《荀子·不苟》)荀子告诉我们,虽然天、地、四时这些自然界“不言”,但因为它们有“诚”这种美德,所以被人们称赞并感知到它们的运行规律。正是在这种认识前提下,荀子才将“天之道”与“人之道”通过“诚”这种美德连在一起,进而提出自己的生态伦理观的。《周易·系辞上传》这句话,可以说对荀子影响巨大。因为“人”是有“神而明之”的高级动物,所以才能从“天”这种“默而成之,不言而信”的“德行”中体会出之所以会有“天人合一”关系存在的奥妙来。这也是《周易》古经提到具体的天人合一关系时,为什么往往与“大人”相连的奥妙所在(“大人”即有德行有地位之人,西周初期的知识精英们认为没有道德修养的人是不配也不能做“大人”的)。也正是由于“天人合一”中,天与人皆有高尚德行(“天人合德”),所以才会有《周易》古经主张的“自天佑之,吉无不利”的思想出现。

  《易传·乾文言》和《易传·系辞上传》的解释是符合《周易》古经本义的。得到上天佑助的“神而明之”的人,的确是重视“德行”的。《未济》卦六五爻辞说:“六五:贞吉无悔,君子之光有孚吉。”把“有孚”即有诚信,看作是“君子之光”即君子的光辉所在。“有孚”马王堆帛书《周易》古经写作“有复”,有学者认为这个“复”是“返回”之义,这是不对的。“复”并非仅仅只有“返回”之义,这里“有”为动词,“复”显然为名词或名词词组。我们认为当为“实践诺言”亦即是“诚信”之义。《论语·学而》:“信近于义,言可复也。”朱熹集注云:“复,践言也。”说明“信”与“复”同义相关。所以马王堆帛书《周易》古经将今本《周易》古经中所有的“孚”字写作“复”,完全可作“诚信”之义解。

  “君子之光有孚吉”明确给西周初期先民们的“重德”思想作了最好注脚,因为只有讲诚信,老天爷才会佑助,否则就会失去天助,出现“羞辱”之事。《恒》卦九三爻辞说:“九三:不恒其德,或承之羞,贞吝。”即不能永久地自守德行,就会有羞辱之事发生。这句话曾被孔子引用过。《伦语·子路》记载道——子曰:“南人有言曰:‘人而无恒,不可以作巫医。’善夫!‘不恒其德,或承之羞。’”子曰:“不占而已矣。”可见,孔子作为儒家创始人也很看重《周易》古经这句重视“恒德”之言。由此可见,孔子儒学受到《周易》古经之影响是不言而喻的。

  《周易》古经讲了“不恒其德,或承之羞”后紧接着例举了一件“羞辱”之事,即“九四:田无禽。”因为不能恒守德行,所以打猎一无所获,得到了天的报应。《周易》古经作者这种“重德”观,把人之德与天之德紧密相连,体现了“天人合一”最初形态观念的德性价值取向,这是《周易》古经最为突出的一大特征。这种德性价值取向也影响了“亚圣”孟子的生态伦理观。孟子说:“诚者,天之道也;思诚者,人之道也,至诚而不动者,未之有也;不诚,未有能动者也。”(《孟子·离娄上》)“人之道”与“天之道”能够相合一就在于有“诚”这种德性。这种价值取向,成为历代儒家生态德性伦理思想的共同特征。从中,我们也可体会出为什么《周易》在汉代地位突出,成为“六经之首”的深层原因所在。
 

 ————中国低碳网合作伙伴 二马看天下

 

  • 主办:中国投资协会  中国投资杂志社
  • 客服热线:010-85892598   85892698   85893098   85892398
  •            法律顾问:大成律师事务所 陈晖春
  • Copyright © 2007-2014 ditan360.com 中国低碳网 版权所有
  • 京ICP备10034359号陈晖春